旅欧随笔(《欧洲之旅》)

旅欧随笔(《欧洲之旅》)

| 文先生

旅欧随笔


欧洲转了一圈,走了荷兰、法国、瑞士、德国、意大利,路过芬兰奥地利和比利时。十五天,走马观花,昨天回到祖国回到西安。

第一次出国,便觉新奇。这个世界正如狄更斯所言,“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我的欧洲印象也如是。一面是绿色环境浓厚的人文繁华都市静谧的村镇和令人咋舌的社会福利,另一面却是在旅游点兜售小饰件的黑人,一路上时闻难民掠抢旅客的事件以及街头带着狗乞讨的流浪汉们饥饿的表情,还有烈日下驻守景区在装甲车前荷枪实弹的士兵们警惕的眼睛

流浪汉乞讨为何身边总有一只狗?

导游说,除了博路人游客的同情外,那只狗同流浪汉一样享受政府对穷人的救济金。

“这几年,西欧国家治安不太好……”29日早,在西安机场集合时导游小潘开始我们介绍这次旅行,“我亲身经历,我的包被抢过,在米兰,在大巴上,我坐在第一排,有人上车抓起就跑……”潘导说。

飞机是在10:35起飞。要飞八个小时到赫尔辛基,下来转机,再两个小时到阿姆斯特丹。“我们在东,他们在西,我们比他们早见到太阳。飞机是追着太阳飞的,相差六个小时。”

“德语区比较好些,拉丁语区就乱些,黑人吉普赛人……”就这样,我怀着一丝忐忑踏上了去西欧的行程,开始了德法意瑞荷十五日游。买四赠一,荷兰是赠送。荷兰,这季节是看不到郁金香了,那些童话般的磨坊和大风车还在吧?

八个小时,转机再飞两小时,按飞机飞行巡航速度每小时800公里计,8000公里额!八千里路云和月,这段东西方距离,当年的马可波罗从威尼斯到中原来可是颠簸了两年。西方对东方的好奇,却是从马可波罗的游记始。

晚清时,魏源编写出《海国图志》,他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被国史称为中国人“睁眼看世界第一人”,也是鸦片战争惊醒了国人。对西方的认识,从我们这辈人来说是反“崇洋媚外”却去抢手“出口转内销”的货。对我们的父辈来说,是英法联军进北京火烧了圆明园,是旧上海的租界黄毛蓝眼的洋巡警,是洋人见皇上不跪因为这些异类没有膝盖,腿打不得弯。

时候,我只知道在中国,官怕洋人洋人怕百姓,百姓怕官。我只知道,他们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后来我知道西方人比我们活得好,也知道洋人是这样的歧视和欺负我们华人,揪着我们的辫子叫我们“东亚病夫”。我们曾有过“中国人民从此起来了”的扬眉吐气,有过抗美援朝打得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十六国联军满地找牙,也有改革开放,走出去引进来,学习西方国家的先进科学技术和管理经验的韬光养晦。在我的感觉里,西方,总和我隔着浩瀚的太平洋,有着那么宽和深的隔阂。他们于我是“鬼”,洋鬼子,后来叫他们“老外”,他们是另一类同我们格格不入的“夷”。比如,那些国家的青年男女,他们一般不买房他们租房住,汽车还没有一辆自行车贵,毕业后会花一年时间环游世界,找老公老婆不看物质只看情趣,他们不啃老也不养老,老人不给儿女孩子,年迈的父母也不需要年轻人操心。他们老了如何?用一生的积蓄早早安排着去“还有诗和远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不知道在西方人心目里中国人是怎么样子男人拖着大辫子?女人裹着小脚?是京剧的大花脸,还是难写的方块字?还是,如今阔了,一群群一队队大呼小叫满欧洲的街市上大包小包地买东西的……土豪?

在登记月收入、存款和房产时,听说,有一土豪对签证官炫富:“你知道不?我一天收入就是几万,我才不稀罕去你们国家移民呢!”结果,土豪被毫不犹豫地拒签了。

签证是在本市的浐灞商务中心递交的……我不知道,西方人如今到中国来是否也这样繁繁琐琐小心翼翼。都提防着。我们办签证的那日,导游不断地叮咛:到了大厅不要手机,设静音,说话不要大声,有监控的,人家在那头(北京?大使馆?)都能看见,会拒签的。一路上,我不断听到旅行社“拒签”“拒签”的提醒,我们似乎是倒霉的小媳妇去见恶婆婆,低眉顺眼的讨西方人的喜欢,却让我不快。君不见,如今西方的暴恐,难民潮,民粹们上街,政治撕裂和经济不景气……我却总是见到西方各个国家的领导人对我们国家领导人的低眉顺眼地讨好。

我们这个旅游团有三十四人,几对中老龄夫妻几对母女几对小情侣一个在校读研的大学生,两三个生意人,再就是我们老两口和我大弟夫妇。导游小潘,一个随和利索的小伙子,英语说得很棒。

下午三点了,飞机应该在从乌克兰上空飞过,下面正在打仗吧!我想。上次的马航空难,是谁发射的导弹,俄罗斯?还是西方人撑着腰的乌克兰政府军?恐怕永远是个谜了。那是哪一年?

飞机广播说的是中文,座位的电视放的是《功夫熊猫》,外国的航班,却几乎都是中国人。见到只有同机的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在我身边坐着发呆和几个老外空姐空哥走来走去“为人民服务”着。

空客300,飞机大,空姐很漂亮,个子高挑,黄头发扎着马尾或绾成高髻,纯粹的白种人,似乎是日耳曼姑娘和大嫂,脸上的皮肤白净细薄得几乎要渗出血来,她们的眼睛是浅色的……舷窗外是耀眼的白云,八个小时的飞行,确是一件十分疲劳和寂寞的事,四周睡去乘客的鼾声伴随着飞机发动机的轰隆声,邻座的一对母女聊天的话语声断断续续似乎很远,终于,在洋空姐蹩脚的中国话“垃圾——垃圾……不要谢……”的声中,困乏,淹没了一切,恍惚间我睡着了,我听到了我自己的鼾声。

芬兰过境,机场转机。赫尔辛基是芬兰的首都。芬兰,这是一个“城在森林,森林在城”的国家,是一个养眼养心的地方。飞机降落时我从舷窗鸟瞰机翼下的北欧景色,似乎是在海边蓝色的水和蓝色的地,数个岛掠过。北海吗?北欧有几个福利国家,比如芬兰比如挪威,中国人很羡慕,觉得这里人闲适,常以此而忿忿。赫尔辛基过境入关。欧洲诸国一个共同体,一个价值观,一个市场,互为“申根”。赫尔辛基海关戳子一盖:“欢迎。”其他国家也就不再喝:“站住!”

下了飞机,满世界都是白人,我倒成了他们眼里的“外国人”。在赫尔辛基机场内,白人们“黄头发,蓝或黄的浅色的眼瞳,高鼻子,红脖子”,男男女女,高高大大,来来往往,浓重的香水味熏鼻。我挤在一群大鼻子中间,似乎是到了另一个星球上。这种感觉本就是隔阂,“老死不相往来”的心理拒绝着,因为,相距太远了,“海外异类”,非我同族。其实,出了机场,真正走进他们,各色人物司机、警察、乞丐、小超市老板、街上“卖眼”(关中方言,喻观风景)的闲人、机场外我找他对火的烟民。他们对你微笑,和你擦肩而过,他们的身上不再都是浓烈的香水味,也有汗味和狐臭。他们和你一样……活着快乐幸福烦恼或贫穷也是一样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是下午六点,你那里是夜的十二点。你的家在东方他们在西方。

傍晚六点飞机在荷兰的首都阿姆斯特丹降落。阴天,头顶聚散着乌云,气温20摄氏度,空气清新,凉意扑面。

闲适的朴素,没有一处裸露没有一处荒芜,平展展的土地上种植着牧草,如苜蓿草玉米或燕麦,奶牛放养在牧场,拖拉机在耕作……如果说中国是浮躁的繁荣,这里却是宁静的平和,是历史沉淀下来的从容不迫和细致入微。没有苏丹红和地沟油,没有转基因和各种圈钱。提起荷兰,人们想到最多的是鲱鱼风车和白杨木刻出来的木鞋,重要的是荷兰是欧洲的牛奶品及牛肉的供应者。

在荷兰,游览了阿姆斯特丹市的博物馆广场、羊角村和大风车。羊角村在荷兰的西北,一个诗情画意的美丽村镇。一条小河穿过村子,河的两岸坐落着一栋栋彩色的农舍,鲜花草坪,林荫森森,被誉为童话的世界。大风车景点又叫“小孩堤防”,风车,是防洪排涝用的,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磨坊风车,比如塞万提斯笔下的唐吉诃德和他的驴子搏斗过的风车。几架风车在两条我不知名的河口处孤独地立着,芦苇在风中摇曳,飞鸥掠过水面,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

在羊角村吃了荷兰的鲱鱼。

第三天,七月一日,法国。

潘导说,巴黎有着两面,光鲜和丑陋。他说得是一些街区治安的乱和巴黎地铁呛人的尿臊味。

塞纳河穿过巴黎城中,像一道圆弧分割了巴黎城。朱自清的游记《巴黎》以一句温婉开头诉说了他对巴黎的游览印象:文艺而闲适。而徐志摩在《巴黎的鳞爪》中对巴黎的印象则是“到过巴黎的一定不会再希罕天堂;尝过巴黎的,老实说,连地狱都不想去了……整个的巴黎就像是一床野鸭绒的垫褥,衬得你通体舒泰,硬骨头都给熏酥了的……”有人说,朱自清说的是匆匆游客眼中的巴黎,而徐志摩看到的是真正的“巴黎浪漫”。不过他说的一句“地狱”似乎正一语成谶,巴黎近年来的形象越发得糟糕,夜,无人敢上街,巴黎歌剧院广场黑人扎堆垃圾遍地

一路走过,我感到的是城市脏而农村却很干净。越远离城市越干净,正和我们国家相反。人治的国度中国有城管,这怕是中国特色的优势之一,欧洲没有城管。

进入巴黎,我第一眼看到的是高耸的埃菲尔铁塔和塔边流淌的塞纳河。当然,还有公路两边护墙上花花绿绿的涂鸦。我们的大巴车路过协和广场……这里曾在1789年法国大革命时竖立过砍头架,鲜血曾把这个石头铺成的广场泡软了。你如果知道法国的历史,你就会读懂巴黎……这是一个充满激情的城市,鲜血里开出的一朵浪漫的花。

小潘导游给我们介绍巴黎时还总在称巴黎市民“暴民”,他不忘那次革命巴黎市民的街垒战,不忘他们怎地攻陷巴士底狱,是他们在欢呼声中把皇帝路易十六和皇后推上了断头台。我读过茨威格写的人物传记《断头王后》,我记得那句话“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她的幸福没有人分享,同样,她的不幸也只能独自承担。”玛丽·安托瓦内特天生丽质,却成了母亲政治棋盘上的一颗棋子,15岁远嫁法国。人们忘记了她的奢侈与挥霍,却记住了她在断头台上礼貌而优雅得对刽子手说:“对不起,踩着您的脚了。”虽然,雅各宾党人实行红色恐怖,有1667人在这个广场被砍了头,毕竟,五年的暴力斗争,法国人民推翻了一千多年的君主制,揭示自由、平等、博爱精神的法国的蓝、白、红三色国旗成为法国大革命留给世界的文化遗产

巴黎,法国的首都,一座历史文化名城。游览了凡尔赛宫卢浮宫巴黎歌剧院,在凡尔赛宫广场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看皇帝的住处。在卢浮宫一人领了一个讲机,看断了臂的维纳斯和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和无头的“胜利女神”。她们合称卢浮宫的“镇馆三宝”。一个无头一个断臂,而科学家研究证明达芬奇所画的“蒙娜丽莎”的微笑并不神秘,是牙痛的面姿,所以,人们又戏称卢浮宫是“残疾人博物馆”。我是奔胜利女神来到卢浮宫的,只是因为一次经历,那年,我还在当兵,在甘肃师大……第一次读到荷马,记住了雅典娜,也记住了她。我喜欢她,也是她代表着幸运。胜利女神尼姬是胜利的化身,她来自爱琴海,是古希腊的神话传说的人物。如今,奥运会竞技的奖牌正面有她头戴桂冠坐在战车上凯旋的像。黑色石雕胜利女神伸展着双翅,高高站立在一座巨大的黑色船型的石基上,安放在卢浮宫的入口,人们拾阶而上必然抬眼仰望

如果说埃菲尔铁塔在世界人眼里是巴黎城的标志,那么凯旋门就是法国人心目中的圣坛,如中国人心中的天安门。拿破仑纪念1805年打败俄奥联军的胜利,于1806年下令修建“一道伟大的雕塑”,以迎接日后凯旋的法军将士。凯旋门1806年开建,1836年竣工,前后用了二十年。在凯旋门两面门墩的墙面上,有4组以战争为题材的大型浮雕:“出征”“胜利”“和平”和“抵抗”。凯旋门的四周都敞着拱门,门内密密得用法文镌刻着跟随拿破仑远征的386名将军和96场胜战的名录……凯旋门位于巴黎市的中心,12条大街从凯旋门广场辐射开了,气势磅礴。它的对面是举世闻名的香榭丽舍大街。榭者,水廊也,舍,楼宇也。谁翻译这么妙。凯旋门下燃着常年不灭英雄火,拿破仑,这个矮个子的巨人,他创建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并做了皇帝。他曾统帅自己的军队打到了北非的埃及,至今,金字塔前人面狮像的居垒还留着他的炮痕,拿破仑几乎统一了整个欧洲,凯旋门就是他打到意大利从罗马看来的,学罗马皇帝凯撒的凯旋门……伫立在凯旋门下我想起法国作家雨果的《悲惨世界》里所描写的滑铁卢之战那个山丘和那一场暴雨,泥泞,于雨中隆隆的炮声……这是拿破仑的唯一一次失败,也是他的最后一场战役。之前,当拿破仑离开被流放在地中海上的一个小岛,厄尔巴岛的时候,他召集部下,进军巴黎。当年,对拿破仑的复辟,巴黎一家报纸是这样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