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情憾

夜很深，很恬静，一串串烟圈，升腾后慢慢消失，血液在身体里跳动，一些往事却又泛上心头。父亲大学毕业在本地当教师，我中师毕业也当上了人民教师，还算得上是一个知识分子家庭。那一年，我22岁，风华正茂，事业崭露头角，成了全乡最年轻的共产党员，全县最年轻的教育组副组长。人生风调雨顺的季节，我恋爱了，不是男才女貌，但是同学校友，彼此工作单位很近，娟妮在中学教英语，我在教育组搞管理，为验证这段情缘，娟妮徒步二十多公里找了一个瞎子算命合八字。突然晴天霹雳，父亲一场大病不起，驾鹤西去，娟妮调到县城一中教英语。失去亲人阴霾还没有散，情人又远离，让我无法自拔。行船遭遇顶头风，屋漏偏遇年阴雨。娟妮对我说：你只有中师文化，不可能调县城工作，我们彼此相爱，但不会有结果的……很现实，很残酷，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很痛，我的心在哭，却刻意保持得很冷漠淡定，除用烟草来安慰，剩下的只是那干煸的身躯。自疗创伤的心，不甘从此沦落，唤起担当家庭重任和奋力前行的勇气，一百多个日夜求知苦读，我参加了成人高考，以全县状元的身份，如愿以偿考入了教育学院物理专业，从此我文化程度不再很低。

时过境迁，岁月蹉跎。两年多过去，我回到镇上当物理老师，家境条件渐好，工作环境好转，真可谓春风又绿江南岸，我又恋爱了。燕妮在乡下教数学，我在镇上教物理，数学物理不分家，珠联璧合，赢得了同事赞许，嫉妒的目光。每到周六不论天晴下雨，我坐着班车到二十多公里外的学校探望燕妮，情人相聚，操场边，杨柳下，有了情话绵绵细语。九月的一天，是燕妮的生日，她约我去她家，我喜出望外，心情格外爽，看天是那么蓝，看水是那么绿，看山那么净，看人笑容可掬。年迈的母亲知道后，也笑得合不拢嘴，我们家有福气，是你爸爸保佑的啊！那天，天气格外朗润，骑上自行车，拖着满满的行囊，去见未来的岳父岳母。你今年多大？做什么事情？什么文化？有几个兄弟？……一个多小时的答题后，入席晚餐，我心中窃喜，考试可能是合格成绩。第二天，我醒来很早，看溪水潺潺，听小鸟鸣啼。没有想到一场轰轰烈烈的炽爱，成了隔夜茶。她对我说：我想进城，不想当老师了，你要是公务员就好，在县城机关工作更好……我们的爱也许没有结果……我的火热的心一下又掉到冰窟窿里了，缘分不是天注定？你的港湾不属于我？我不属于你的港湾？再化悲痛为力量，不想听天由命枉度此生，集中情感精力，工作倍加出色出力。吉人天照应，半年后，我被选优调入县政府办公室，陆续又调到组织部、人事局……我不仅是县城里的公务员，成了一个局首统治一个局。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转星移几度秋。二十多年过去，人到中年万事休，细细品味人生经历，一次次挫折，一次次成熟，真实自述，权当一种慰藉。深切感悟：在快乐时候，要想到这快乐不是永恒的。在痛苦时候，要想到这痛苦也不是永恒的。如若没有爱的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哪能会有峰回路转的柳暗花又明；如若没有那甜蜜含蓄的梦醒，人生中怎能有那靓丽的彩虹。在花谢花开的轮回中，正如田震唱得那首《铿锵玫瑰》，一切美好只是昨日沉醉，淡淡苦涩才是今天滋味，梦想明天又是风打雨吹，再苦再累无惧无畏。风雨彩虹铿锵玫瑰，再多的痛苦再多的忧伤自己去背，追逐梦想哪能半途而废，再苦再累也要从容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