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树飘香,记忆绵柔(走进果园,阵阵果香扑鼻而来)

果树飘香,记忆绵柔(走进果园,阵阵果香扑鼻而来)

| 文先生

果树飘香,记忆绵柔

果树飘香,记忆绵柔


果树飘香记忆绵柔

时候我家前院种了一棵沙果树,随风飘扬,枝影婆娑。

父亲说那棵树自从全家搬到这里时就种下了当时移栽过来的是一棵不大的树苗,几年中父亲精心照顾,我七八岁时,它已经长得很高大了。

春天来临,它的枝上就会吐出绿色小包,小包慢慢地变成了绿叶。每一片绿叶的下面结出了绿色的小果,二三个聚于一起,表面上有许多绒绒的细毛,味道涩涩的。那些小果挂于树枝上象无数个小灯笼,随风摇曳着,与枝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阳光照射过来时,枝叶起伏地,把光线折起了无数个波影,一层又一层地向四周绽放,象涌开的波浪。

那时我们住的是土坯房,里面是简易的木板,外面抹上很厚很厚的用干草混合的泥。每年秋天,父亲请来几个要好的邻居,用上整整一天时间,和上很多很多的草泥,把房子的外表重新装修一下。所谓的装修,其实就把以前的老皮揭去,然后淋上水,等过一段时间,把新的草泥再粉刷上去。若有空闲时间,再加上把房顶破损的瓦换成新瓦,这样一来,原来很破旧的草房,顿时焕然一新。

记忆里,那一天我是最高兴的。母亲不时把自家深井水端上来,还有一些平时不舍得吃的食物,一同拿出来,精心招待他们那个水呀,清凉透底的,喝上一大碗,舒服极了。趁大人们不注意的时候,调皮的我想方设法偷拿一点食物,躲到远处独自去享受休息时候,人们会聚在这棵树下,高声谈说笑,时不时有人摘下还没有成熟的果子,用衣服擦一擦便塞进嘴里。那涩涩的表情是那样夸张,多少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忆得清晰。

父亲那时是非常忙碌的,天天开垦黑土地只要他空闲了,就会来到这树下,不是浇水就是剪除残叶。那棵树在父亲的精心照顾下出落得很高大昌盛,结出的果实也是又多又大,同村的人们都竖指称赞。父亲年轻的时候是很值得骄傲的,他的手就是一个魔术家,常把一切杂乱无章的东西都会变成井然有序的,有如天工之匠。

那棵树更是我家的骄傲了,周围几十里找不到这样茂盛的树。每每秋天果实成熟之季,父亲都会小心从树枝上挪下这些金灿灿的果实,轻轻放在排成一排的盆里或碗里。那果实有鸡蛋那么大,从最初的绿色变成浅黄色,不是那么青涩了,但也是酸的。吃到嘴里酸酸的,很容易上瘾的,有开胃健脾的功效。

每每秋时,父亲把成熟的果实分成几小堆,送给同村邻居,还要备下一篮子放在家里,有串门的,就吃上几个或拿揣回家,给家里等待孩子们。父母舍得吃,几乎全部保存起来,好让我们吃。还要拿出一部分,挑些不太成熟的果实,放在装衣服的木箱子里,等它慢慢发酵,等到软软面面,不那样酸的,再拿出来吃,那是冬天极好的佳品。

那时食物结构很简单,很贫瘠,孩子们是吃不到好东西的,他们猎取食物的主要目标就是我家的沙果树。每每夜深人静,总有一些小孩子去驻守,伺机偷摘,他们的手法太落伍了,留下了许多的痕迹。等到父亲查验的时候,就可以果断地下结论了。

这个时候,父亲只是查看一下大概丢失了多少个果子,唠叨了几句。毕竟那些果子是父亲的心血,是那个时代难寻的佳肴。以致于后来父亲时时注意着外面有没有响声,甚至睡觉时都保持着警觉。父亲也学会了放些类似稻草人的东西来吓唬那些暗中伺机的孩子们,这些方法很有效果,丢失果子的现象减少了许多。

三岁那年我就离开家乡外出求学工作从此一直漂泊于外面,一年中只有探亲时才能回到家乡。我离开的第二年父母全家就搬到了新的砖房,离开了居住了十四年的土坏房。如何移走那棵沙果树,保持着正常的成长姿态成了搬家过程最大难题

父亲和村里人想了许多天,也想了许多方法。最后父亲决定在树的周围画出一个大大的圈,尽可能深深的挖,以尽量保证它的根须不被损伤,同时在新院里挖出一个比它还要大还要深的坑,雇上三五人把那棵树平稳请来,轻轻放入,掩上细土,用脚轻踩,淋上温水。那时父亲日夜守护着,几天几夜不合眼。后来母亲与我说的时候,我不理解父亲的做法。

那棵树还是没有存活下来,可能它的年令和体态太大,换到新的环境不适应,于是在父亲的注视下慢慢陨落了。那时父亲很长很长的时间都不言语,也没有了笑容,常常坐于院里发呆。当那棵树出现了凋零的迹象时,父亲也感觉到了,于是他嫁接了一个稍大的树枝。幸好这棵树枝存活下来了,给了父亲很大的安慰

那棵树枝慢慢长成了新的果树,很年轻的姿态,但茂盛的程度和结出的果实远远不如从前的那棵,父亲常常叹息着,比较着,甚至常常回忆着,特别是他晚年的时候。后来父亲退休了,身体也不如从前了,放松了对这棵树的照顾。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得斐然,过去所谓的珍奇食物已慢慢也退出历史舞台消失于沧海中。

前几年村里要动迁了,搬到不远处新建的楼房,大多年轻的村民都已欣喜前往,父亲迟迟不肯离去。后来村里剩下了三十多户年令稍大的人家没有搬走,留守于这里。村里显得更加冷清,时常看不到一个人,更没有往日的欢快。父亲闲得无事,总是一个人背着手,从东边走到西边,从南处捋过北处,抚摸着那一寸一寸的泥土,那是他们用血汗浇灌出来的泥土,如今苍老得沉默,没有了生机。

晚年的父亲有一个习惯,总是坐在某处不言语,默默仰望把目光投向窗外。窗外是遥远的蓝天,相距千里之外,也许那里有父亲的梦想,也许那里盛装着父亲的记忆。他的表情时而忧伤时而浅笑,印在他苍老又满是皱纹的脸上。

那棵沙果树,是他人生的一个缩影,是他一生的理想寄托,是它精心营造的梦境,如今都已化成烟云,不复存在。只在记忆里重复当年的情形,是那样惹人惊喜,是那样引人痴醉,那茂盛的绿叶,是劳动人民拼搏求实的浓缩,那金黄的果实,印证了劳动人民憧憬未来希望

父亲真的老了许多,瘦骨伶仃,数病缠身,已不能做活了。在我们多次的劝说下,他含泪离开为之奋斗一生的土地。那天举家搬走的时候,我清清楚楚地看到父亲眼角的泪水无声流淌,父亲匆忙掩饰,不想让人看见。

离开了这片土地,他会想念的,也会时常彻夜难眠的。往事如风,慢慢地扫过他的眼帘,会勾起他无尽思绪,他会沉默面对一切,显和从容而安静。我相信,在他心目中,又一棵茂盛的沙果树重新生长,重新挺拔,如同他的梦想,重新辉煌灿烂

那棵沙果树已不复存在了,替代它的是日新月异的繁华风景。多少年过去了,当初年轻的人现在已苍老如土,这些未免让人感到凄凉,甚至有些失落。父辈所在的年代,是那个风雨世间赋予了他们特定的使命,我们会缅怀的,纪念着,永远会记忆在心里

果树飘香,记忆绵柔。那原始的气息,那生生不息拼搏的号声,给了我们最质朴的记忆,给了我们无穷的动力和不屈的精神。无论人生如何苍泊,岁月如何轮换,我们心中永存的记忆,会一直鼓舞着我们走向更好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