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绽三月的容颜

重绽三月的容颜

| 文先生

重绽三月的容颜


寒假来临之际去刘老师借了一本吴冠中的书《笔墨等于零》。读了吴冠中的一本书,颇受启发。读这本书,虽然说是在谈画,但是让人对“美”这个词产生了无限的思考。当然,吴冠中也有具体的谈美的文章,但是都是万变不离其宗,尽在美论之中。

当吴冠中谈及“美”与“漂亮”时,他的解释像是早晨入窗的阳光,让人眼前一亮。当未看此文之前,对于“美”与“漂亮”却是有些难以分清楚。何为美?何为漂亮?在潜意识中是差不多的。大多数人可能也和我一样,从来没有明确的区分过美与漂亮。吴冠中认为,漂亮是细腻的,而美是一种宏大的组合关系

恰如其言,有的女生很漂亮,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很精致,但是实在难以让人感到一种美,甚至是感到恶俗。但是,有的女生,尽管各个零件不是那么精致,但是经过组合,再加上内在的气质,就让人感到一种极端的美。我想,即便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李夫人,她必定也不是身体的每一个零件都是绝对完美的,而是因为她零件的组合产生了一种绝对的美。

有的女孩子,抹脂涂粉,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妖怪似的,纵然是很漂亮,但是让人丝毫感觉不到美的味道。几个曾经一个老师开玩笑说,西方人认为中国那些在地里干活的农妇们很美。当然,此言也可能是杜撰,但是也有可能。因为在那些农妇们身上,真的是“天然去雕饰”的,她们绝不会被妖娆的脂粉所污染。

中国的艺术,其灵感是来源于庄子,也正如教授所云,庄子几乎可以被看做中国的艺术之神。闻一多说,庄子的思想无非就是两个东西,其一是幻觉,其二是虚无。在庄子看来,现实就是幻觉,自有“庄生晓梦迷蝴蝶”之说。但是,庄子大多数思想是直指至虚无的。闻一多猜想,庄生的着述,如果不是为了和惠子辩论,那么也不会存在

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庄子可谓是更甚一步,他不仅坚持“道”,而且认为“道”就是虚无。其实,无论“道”为何物?在中国的审美观中,自然之美隐约已经潜移默化的融入人心

中国画中讲究冲淡,如黄大池,如徐文长,如八大山人,之后来的潘天寿、黄宾虹,他们的画都是不取雕饰之功。张大千画极有艺术感,但是成就最高的莫过于其泼墨山水,一碗墨泼于纸上,然后成画,极大地将天然之功运用到了极限。但是,所到的境界,与庄子虚无的境界还差十万八千里。

闻一多在谈到诗的格律的时候要求诗人要“戴着镣铐跳舞”。自庄子以后,文人艺术家们,恐怕没有人脱离过镣铐。即便是唐代的寒山,作诗极为随意,不讲平仄,不讲格律,但是他在字数方面也不敢乱来。“戴着镣铐跳舞”,在意识形态领域似乎是和孔丘的“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而产生了灵魂上的共鸣,所以,艺术家们在庄子之外找到了一个思想的护身符,进而大胆的开始“跳舞”。

庄子从来都是寂寞的,然而庄子却永远都一个巅峰,他创造了中国文艺中的美。自古以来的文人艺术家,都尽量要向他的思想靠拢。尽管元朝文人画已经十分细腻,但是被誉为文人画的开山祖师的黄公望依旧不敢抛弃庄子,他尽量将画画得冲淡高远,而寻求一种虚无之美,本真之美。到了徐文长,甚至舍弃了细腻的线条,而以写意为主。在某些人看来,这几乎是与西方的印象派的画形成了共鸣。

美来自于天然,正如庄子所谓的“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所谓“人谓之童子,乃可与天为徒”,此言得之。当拉辛提出“以媚为美”的时候,他大概无法理解庄子之美也。